2010年，18岁中国女留学生Kiko交友不慎被杀
作者： 毛 芃
如果她还活着，她这个月就满28岁了。可是，她10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开往奥克兰西海岸Piha的一个汽车中，她被她的两个朋友杀害，生命永远定格在18岁- 女孩子最美好的年龄。她名叫李佳懿(英文名Kiko)，来新西兰留学还不到一年。杀害她并试图用她信用卡提款的两个中国留学生，一个18，一个20，一个爱赌，一个吸毒，都需要钱。
2010年6月3日星期四下午四点，涉嫌谋杀18岁中国女留学生李佳懿(英文名Kiko)的两名中国男子的姓名被公开，他们分别是18岁的李勇新（Yongxin Li音译）和20岁的余弘林 Honglin Yu（音译） 。他们被控犯有谋杀和恶性抢劫（抢劫被害人的银行卡）罪。
李勇新是奥克兰Lynfield College的高中学生； 余弘林据说是北岸市一家酒店管理学校NSIA的学生。
他们二人6月2日（周三）在奥克兰地区法院短暂出庭，法庭要求不得在未来48小时内公布他们的姓名，以便他们能够通告其在中国的家人所发生的情况。
6月3日晚，另一名涉案的19岁中国学生被警方逮捕，他被控是Kiko被杀案的从犯。这名疑犯的姓名尚未被公布。
6月4日周五一早，Kiko的父亲、继母和舅舅从中国抵达奥克兰。奥克兰警局亚裔联络官Jessica Phung和中国驻奥克兰总领事馆教育领事高宇航到机场接机。Kiko的家人抵达后同警方见面，警方向他们通报了案情。
6月1日周二晚，Kiko驾驶的红色丰田车在离奥克兰120公里的Hamilton一条街道上被发现，警方随后在车的后尾箱中发现Kiko的尸体。当地居民说，那辆车在街道上已经停了约12天。有居民从电视上看到Kiko失踪的消息，然后查看停留在自家门前多日的汽车，发现车牌后同Kiko的车牌号相同，于是报警。
一共约20名警察参与了对这个案件的调查。
喜欢卡拉OK和桌球的女孩
李佳懿 （英文名Kiko ）1991年10月14日出生在中国湖北，她是2009年2月来新西兰学习的。据TVNZ报道，Kiko先是在Western Springs College学习，她当时想成为一名幼儿园教师。但去年7月，她从该校转走，进入位于奥克兰市中心女王大街155号15楼的一所私立学校St George Institute of Learning 学习商科，而她的人生计划变成开卡拉OK歌厅和桌球室。
据Kiko的朋友们说，kiko 待人非常热情友善。她没有男朋友，但有时会同从网络上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包括男性。
Kiko是2020年5月19日失踪的。她的朋友们最后一次见她是在5月19日凌晨两点。当时，她有朋友汽车因违规被拖，接到朋友求救电话后， Kiko热心将朋友送到奥克兰中区Kingsland一带。据她的朋友讲，Kiko的车上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是kiko 认识很久的朋友，另一名则很安静，从头到尾都不说话。
没有想到Kiko当晚就遇害了。
据Kiko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讲，Kiko上学的出勤率并不高，本记者周五试图联系St George Institute of Learning，希望了解更多的情况，但该校以保护学生隐私为由拒绝透露任何Kiko 的个人情况。
不过接受本记者电话采访的该校一位老师表示，该校很重视对留学生的安全教育工作，每天24 小时都有电话开通，帮助遇到困难的学生。对本报记者提出的Kiko单独居住是否是个问题时，该老师表示，根据政府规定，18岁以上学生不需要居住Homestay家庭。
该老师说，新西兰政府在对留学生的照顾上有很好的政策和要求，警察局还专门为国际留学生编写了注意安全事项的小册子。每年新生进校，学校都会用警察局提供的材料对新生进行安全教育。
据TVNZ报道，教育部已就Kiko被害事件展开了调查。
根据教育部规定，新西兰招收国际学生的学校都必须遵守政府制定的《对留学生的指导与照顾之行业准则》（Code of Practice for the Pastoral Care)。教育部已要求St George 和Western Springs College两所学校就对这一行业准则的遵守情况写出书面报告。
交友不慎惹杀机？
在法庭还没有审讯结果之前，凶手的杀人动机无法得知。但是，18岁的Kiko丧命于她熟悉的朋友之手，显然与她交友不慎有关。
据《新西兰先驱报》报道，谋杀Kiko的凶犯之一 – 18岁的李勇新（Yongxin Li） -近来因为赌博而在经济上遇到了麻烦。
李的朋友说：“他（李） 喜欢夜生活，经常去酒吧、俱乐部和桌球室，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李的朋友还说，李18岁后开始赌博，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据报，李勇新和Kiko是在市中心的一家桌球室打桌球时认识的。而20岁的余弘林 同Kiko是认识相当一段时间的朋友。
据Skykiwi网站报道，20岁的余弘林是Kiko的“好朋友之一”，还说在Kiko买车之前，余算是Kiko的半个车夫，经常会接送Kiko外出。该网站还报道说，余弘林的朋友透露他“吸毒，还和一些毒贩有关系”。
在余就读的NSIZ学校的校内网站上，余曾经留言：“钱……钱……钱……愁啊！”
“最近的我们烦心事多了，笑容少了……而烦心事总是感情和金钱……时间流逝感情也开始偏向于金钱……”
警方指控18岁的李勇新和20岁的Honglin Yu谋杀18岁的Kiko，指控他们持刀恶性抢劫，在抢劫到Kiko的提款卡后还试图用她的提款卡在Mt Albert 和 Tamaki Dr提款。
Kiko是在失踪3周前买了她的第一辆车，1998年出产的红色丰田Altezza Lexus。而杀害Kiko的凶犯曾表示要教Kiko开车。
校长：震惊和悲伤
6月4日本周五，本报记者采访了Lynfield College的校长。校长先生说，涉案的18岁男学生李勇新是去年入学的，居住在Homestay 家庭。他说，该校有90名国际学生，其中有25名是中国学生，全部都在Homestay家庭寄宿。
出于保护学生隐私的关系，Lynfield College校长表示不能透露涉案学生的具体个人情况。但他表示，这件事情的发生让学校非常震惊和悲伤，还说学校几十年历史上从未出过学生犯罪的事情。
Lynfield College成立于1958年。现有1800多名学生。校长说，学校正在同教育部合作，请懂中文的心理辅导专家为学生提供必要的心理辅导。他说，一些学生们认识涉案学生，还有些学生可能认识受害人。他们得知自己熟悉的人涉及谋杀案或是被杀，心灵会受到很大冲击。
教育领事：交友千万要慎重
中国驻奥克兰总领事馆教育领事高宇航先生对于Kiko被害事件的发生感到非常沉痛。他在接受本记者采访时说：“这不仅是Kiko的悲剧，也是几个家庭的悲剧。对于涉嫌谋杀Kiko的疑犯家庭来说，留学在海外的孩子居然被控杀人，这是个晴天霹雳，让家长们难以接受。”
高领事说，这个案子是交友不慎的典型案例。他说：“这些年来，不少中国留学生都因为交友不慎出现问题，其中最严重的当属 2006年4月发生的万彪被绑架杀害案。那年，年仅19岁的中国留学生万彪被他的‘朋友’绑架、杀害，尸体被塞进一个箱子中丢进Waitemata港口。两名杀人凶手也都是中国学生，都只有22岁。”
高领事说：“留学生因为交友不慎出现的问题时常发生，有些还很严重，但大都没有被报道。他提醒留学生在交友问题上一定要慎重，珍爱自己，用严肃的态度对待生活。”
另外，高领事还呼吁整个社会关心留学生群体。高领事认为留学生是弱势群体，非常需要社会的关爱。但在实际生活中，留学生往往成为被歧视、盘剥的对象，比如留学生业余打工，华人老板不按照新西兰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支付报酬，每小时只给学生几元钱了事。而留学生在找工作的时候，常有华人老板利用留学生希望得到身份的机会克扣他们的工资，甚至让他们免费工作。
高领事表示，Kiko被害案虽然发生在留学生之间，但受害的是整个华人群体。他希望“华人社区今后能对留学生在心理上、工作上等各个方面有更切实的关爱。”
专家：家长了解留学环境很重要
Kiko的汽车和尸体是在Hamilton被发现。本记者因此采访了Hamilton一名资深的华裔高中教师。这位有过多年同华人留学生打交道经验的老师强调，要让孩子在海外健康地成长，华人家长一定要负起更多的责任。
这名教师表示，把孩子送到新西兰，给孩子支付足够的生活费对华人家长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有可能的话，家长最好能够在送孩子来留学前到新西兰看一看，知道孩子将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留学环境中。
该老师说，新西兰和中国的国情不同。新西兰规定孩子18岁就可以独立生活，但这并不符合中国留学生的情况。她说，中国孩子在国内功课沉重，生活范围基本上局限在学校和家庭两处，书本知识没少学，但社会知识不足够，到了18岁的成人年龄，但心智并不一定都很成熟。来到新西兰，下午三点就放学，到晚上十一二点入睡。
在没有成年人监管的情况下，在这么长的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孩子们如果缺乏自我管理能力，有车、有钱，一定会有潜在的问题出现。即便是居住在Homestay家庭，人家也不会一直盯着你。
该老师说，根据她的经验，如果华人家长能够来孩子的学校和寄宿家庭看看并建立起一定联系、经常沟通，他们的孩子通常不大会出现问题。
后续：最终判决
2011年 12月15日上午，奥克兰地区法院对李佳懿（Kiko Life）被害案进行了宣判，凶手之一Honglin Yu被控严重的抢劫罪和谋杀罪，被判处终身监禁，17年不得假释。
法官 Kit Toogood 在法庭上说， 余弘林策划了谋杀并且实施了血腥的谋杀。
Toogood法官形容余弘林的杀人行为冷血 ，并说这名21岁的凶犯在杀害他的朋友后没有悔恨表现。
余弘林和他的朋友李勇新使用短信密谋了绑架和杀害Kiko的计划。 他们的短信内容在法庭审判时被当庭宣读。
他们的计划是把来自富裕家庭的Kiko开车带到Piha，在那里把她杀掉。
其中的一条余发给李的短信说：“Kiko的银行卡可能有许多钱，她家也很有钱，也许可以考虑，而且，我知道密码。”
不过余并不真的知道Kiko的密码。他们在杀害这个18岁女孩后，余试图在一个银行提款机那里提款。监视视频显示，余多次输入密码不果，最终，银行卡被提款机吞没。
余用来行凶的刀是案发前不久在一家超市买的。
案发当晚，余教 Kiko开车，李坐在汽车的后排。案发时， Kiko坐前排乘客座位，余开车。
法庭上，余说他不知道李要伤害 Kiko，他说他只是毫无目的开往Piha海滩。 他说李从后排扑上来勒住了Kiko的脖子，李然后拿出刀刺杀了她。
余的律师说，是李勇新坚持要作案的。 不过，公诉人Aaron Perkins形容余和李同等程度参与了作案。
警方发现Kiko身中22刀。
凶手之二Yongxin Li于2011年5月27日被判处终身监禁，16年不得假释。
（原文主要内容发表于 2010年06月05日星期六《新西兰联合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