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地球生物多样性的隐秘危机
|我出生的那一年,鲜为人知的北非麋羚从野外消失了。过度的猎杀以及自然栖息地被压缩,使得这个北非物种成为”第六次大规模物种灭绝浪潮”中最新的牺牲品。
物种灭绝始终是地球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大规模的灭绝却相当罕见,这其中既包括6500万年前终结恐龙对地球统治的那一次大灭绝,也包括现今即将到来的这一次。大规模物种灭绝被定义为以远超物种灭绝正常或者物种灭绝的”背景”速度。而”背景”速度是根据对化石记录观测所确定。
如果近来的趋势持续下去,科学家们预测,到2100年将有269-350种鸟类和哺乳动物灭绝。但是如果扭转《濒危物种或极度濒危物种名单》(Endangered or Critically Endangered)的努力未能奏效,那么这一数字将高达1000种。虽然我们对植物和无脊椎动物则所知甚少,但是根据脊椎动物的损失数量,可以对生态系统中的其它门类损失的预测更为确切。
不论预测确切度如何,可以明确的是我们生物多样性正在快速消失。生物多样性不仅指有生命的有机体的种类差别,也指同一物种内、物种之间以及生态系统之间的差异性。生物学家爱德华·奥斯本·威尔逊(EO Wilson)曾经将此类损失形容为”隐秘而巨大的”悲剧,被气候变化的威胁而被大家低估。
然而,我们依然可以为此做些事情。
为何地球上的生物多样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答案很简单。因为人类。
如果说近期的物种灭绝有一个共同因素,那就是自然栖息地被人类严重的破坏。农业生产要负很大责任——想一想大片的亚马逊雨林中被改造为养牛和种植豆子的耕地。还有城市的建设。像新奥尔良和加尔各答这样的城市为了扩张而在城市外围填埋湿地,但是却因为排干积水与污染导致生物栖息地遭到大规模破坏。
人类也一次又一次地引进入侵物种。非原生物种要么被有意引入,要么被无意间带来,但结果都是灾难性的。本地物种无法与这些繁殖与发育更快、天敌更少或具有更高抗病性的入侵者相匹敌。岛屿上的土著种群特别容易受到影响,毛里求斯(Mauritius)的渡渡鸟和关岛(Guam)的飞狐就是其中令人痛心疾首的例子。
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它破坏了生态系统,并且其对物种灭绝的破坏力逐步攀升。在气候变化的大背景之下会有赢家和输家,但那些只在某一特定生态环境存活、无法远途迁徙、或未能在不同栖息环境中建立新群落的物种,将注定成为濒危物种。
在大多数情况下,许多因素共同造成了生物多样性的递减。以在森林中辟出一条新的道路为例。这将明显减少森林栖息地的面积,同时还将带来疾病和入侵物种,从而改变森林的小环境。这条公路本身还会导致盗猎、盗采等其他形式的资源掠夺。
这对人类而言是否重要?
近年来有一个明显的趋势,即用”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等概念为生物多样性赋予”新的含义”,这些概念试图量化自然能够免费提供的物资与资金收益。
这些物资与资金收益,当在全球范围内统计时,基于像植物所储存的碳、昆虫为农作物所做的授粉和树木对水的过滤等服务进行计算,其价值可以高达每年125至145万亿美元。由于许多服务是必不可少的,也是不可替代的,因此这种估值方法存在争议。有些服务是不可能用货币计算的。比如你如何为绿地和野生场所给人类带来的文化、精神和福利好处定价?
单个物种的损失或衰减相对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单个的损失会影响整个生态系统,破坏食物网络,改变生态系统提供的东西。在极端情况下,它可能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崩溃,就像世界上一些渔场所经历的那样。
生物多样性的损失并没有让我们感到惊讶,它们已经发生,而我们一直在试图积极地阻止它们。可悲的是,过去60年的保护工作被人类人口增长的巨大影响和整个星球上越来越多的个人消费所淹没。
是否有人有力量去改变这一趋势?
历史著作描绘了一幅在过去60,000年里人类驱使物种走向灭绝的阴郁画卷,但未来却不必重蹈覆辙。人类也掌握着减缓、阻止甚至扭转这种趋势的钥匙。
我们可以从爱知生物多样性目标和可持续发展目标(Aichi Biodiversity Targets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等全球计划中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他们可能是国家级倡议,例如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计划;或更多的是地方性的计划,比如重新将大型食肉动物引入欧洲部分地区;或者可能是新兴技术。
长期以来,技术一直是物种灭绝问题的原因之一,但最新的科技和生物技术给生物多样性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一些风险。新的基因技术,如基因组编辑、基因驱动(例如利用基因微调阻止繁殖)以及合成生物学等具备足够的可能性与人口增长的破坏力一较高下。
英国皇家学会(UK Royal Society)主席文基·拉玛克里什南(Venki Ramakrishnan)今年早些时候在波士顿发表演说,”虽然有争议,且尚未得到验证,复活灭绝物种的企图会成为新闻头条,而使利用遗传技术来减少或根除入侵物种这种潜在方式是一个更合理的保护措施。”
例如,基因驱动技术可能是一种通过使老鼠不育而控制入侵老鼠种群的方法。有人正考虑使用这种方法控制新西兰的黄蜂种群和澳大利亚的甘蔗蟾蜍。
那么,新的人类干预能否保护而不是危及自然吗?我当然希望如此。面对第六次大规模灭绝,以及第一次由人类引发的灭绝,我个人认为,只有我们重新设想我们与自然世界的关系,我们才能发现解决办法。
(源自:BBC)